她不更文的日子

TA不更文的日子（88）

Chapter88

王源跑开了，像上一次在机场听到郝爱伊叫王俊凯“Karry”时那样，跑开了。身体根本不受意识控制，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只有逃。他想逃，仿佛逃可以让他什么都没看到。

 

可王源根本无处可逃，他的自行车还在修车铺，他没有付钱就拿了二手书店的书，该他去上的课还没有结束，还有郝中二，昨天被导师叫去之后为什么没有回来？他有这么多事要去考虑，怎么可以让意识只被王俊凯占据？

 

电梯内壁光洁得像是镜子，王源看着映照在内壁上自己的脸。就在不久之前，他搭电梯上楼的时候，他的脸就是像现在这样可以照得见。那时候他脸上的快乐是那么显而易见，脑子里设想的全是要怎么走近熟睡中的王俊凯，要怎么看着他醒来，等他醒来以后要怎么跟他表白。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美梦中醒来？

 

电梯已经下坠到底。王源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决定把他从二手书店门口到王俊凯公寓门口的这段时间全部切掉。他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还是那个在修车铺前面等待车被修好的王源。

 

王俊凯在王源转身跑开的那一刻推开了郝爱伊。可他还是晚了一步，错过了电梯。从楼梯跑下来实在是一个很愚蠢的决定，因为等他跑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只看到王源骑在共享单车上远去的背影。

 

王源骑车到了修车铺。修车铺的老板跟他打招呼。王源的自行车就是在修车铺买的，之后也一直是在那里给车胎打气的，所以跟修车铺老板还算熟识。修车铺老板跟他开玩笑：“你再不来我就打算把它当二手车卖掉了。”王源回答他的玩笑：“那我大概可以从您这里免费拿辆新车了。”他的脸上也全是笑。发自内心的，也必须是发自内心的笑。为什么不笑呢？最难过的时刻已经被他从脑子里切掉了。

 

修车铺老板不仅给后轮补了胎，还给前轮打了气，甚至还给链条和车锁上了润滑油。他让王源去试骑几圈，看车胎要不要放点气。王源扬了扬手里的书，说他先还掉。他走向一旁的二手书店。年纪很大的书店主人已经醒了，正逗着校园里的一只小白猫玩。王源跟他道歉，说没有经他同意就拿走了书摊里的书。书店主人抬起头来，他耳背，没有听清王源说的话，以为他只是在问书的价格，大着嗓子叫他去看书的背面，背面上有价签。王源也只能提高声音：“我不是在问书的价格，我是来跟您说，我之前从您书摊拿走了一本书，现在还回来。”

“什么？价格？你去看书的背面！”

“背面上没有价格，而且……”

“什么？背面没有价格？那不是我的书！”

“我就是从您的书摊拿的！”

全程围观两人谈话的修车铺老板远远朝这边喊：“他就是从您这边拿的，拿了就跑，我亲眼看到的！”

 

老人眼睛也不好，他从王源手里接过书，凑到眼前看了好一会儿，说：“不是我的，我的书没有那么新的，而且这本书背面没有价签！”

他把书塞回到王源手里。

“可它就是您书摊上的！”王源急了，他没想到把书还掉这么一个简单的事情都会这么艰难。

“不管是谁的，反正不是我的！”

 

“是我的。”

整个画面在那个声音之后仿佛被按了静音。王源回头，王俊凯的身体挡住了阳光，仿佛一个悬在天边的宿命。

 

可王源不能被那个宿命牵绊，所以他沉默着走向了自行车。王俊凯叫他的名字，王源不应。他把手上的书丢进车筐里，双手扶上了车把。王俊凯不再说话，径直抓过车架，单手将自行车提到了路边的路障旁。红色圈锁在车筐里，王俊凯拿过，在车把和路障之间松松绕了一圈，把锁头推进了锁孔。然后他把车筐里的书拿出来，走向还在原地的王源。

 

年老的书店主人是从王俊凯接过话头之后就开始心无旁骛地继续逗猫了。但是修车铺老板可是做了一路的吃瓜观众。本来王俊凯之前的一系列动作就已经足够他目瞪口呆了，可等转回头去看车，看清漫不经心地把车把和路障环在一起的车锁时，立马石化了。“我的个乖乖，”他叹出声来，“这是什么佛系锁车？”

 

王俊凯看着王源，他说：“跟我走吧。”

 

听到这话的修车铺老板猛然反应了过来，“等一下，修车的钱没付！”王俊凯看了他一眼，重又走到自行车旁，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钞票，放进了车筐。然后他走回王源身边，牵起王源的手，走了。

 

王源的十指被王俊凯的十指扣着。他没有试图挣脱王俊凯的手，但是指缝间尽是疏离。

“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

“我想回宿舍。”

“那我带你回宿舍。”

 

两人走到了王源的宿舍楼前。

“我到了。”

王源抽回了手。

“你没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

“没有。”

“如果我一定要让你问呢？”

“那好，你口袋里为什么会有现金？”

“因为有时候会想，如果手机没电了，要怎么给你买薯片，所以总是会提前在口袋里放好现金，可是好像从来没有机会拿出来过。”

 

一个敷衍问出的问题，竟然会得到这样一个真诚的答案，王源始料未及。可是就算这样，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我问过问题了，可以走了吧？”

“王源。”

“我要回宿舍了。”

“以后所有的薯片，都让我买给你可以吗？”

“这样的话，我以后大概不会再吃薯片了。”

 

王源转身，不再回头。

 

王俊凯从背后抱了上去。“我没有喜欢她，从来没有喜欢她。”

 

“从开始到现在，我喜欢的，也只有一个叫王源的人而已。”